清明刚过,凭吊故人的心情依旧在春风里绵延飘荡。顾城的一首《墓床》哀而不伤,却道尽了人世的生死变迁:
人时已尽
人世很长
我在中间应当休息
走过的人说树枝低了
走过的人说树枝在长。
他把死亡看得那么安详宁静,仿佛这才是他生命的真正延续和心灵的最终归宿。生老病死,世世代代,在时间的涯里完成自己微小又沉重的使命。死者长已矣,生者犹可追。生命的价值,在于爱和记忆,懂得了爱和记忆,便是懂得了感恩。
昨天我跟随家人去为爷爷奶奶扫墓。在漫山遍野的鲜花和松柏间,有人愁绪纷纷,有人平静似水,也有人默默拭泪。暖风融化了逝与生的情感,亲恩、挚爱、友情永远难忘。一盏酒、两炷清香、几碟小菜,寄托人们长长的思念。我想起小时候和奶奶爷爷一起度过的无忧无虑的时光,奶奶拿着把蒲扇给我赶蚊子,爷爷吊井水为我煮咸粥……旧日时光
丝毫未有褪色。每年的这个时候,从记忆里拾起这些温暖的故事和家人一起回味,就仿佛他们还在身边,爱从未消逝。
爱不会消逝。看看这满园心怀感恩赶来祭奠的人,便知道爱在蔓延传递。
从4月2日开始,本报连续推出《感恩》系列报道五组,人们念亲恩、感师情、怀友情、忆英雄的真情实感打动了无数人。
昨天杭报在《感恩》系列报道第五组中写到的68岁的董云蓉阿姨,在安贤园为老伴用吉他弹奏起《因为爱情》:“因为爱情在那个地方,依然还有人在那里游荡人来人往……”这动听的旋律在墓园里久久旋绕,寄托了最深情的思念。董阿姨擦着眼泪说:“老头子,我和孙女给你唱歌了,你听到了吗?我现在吉他弹得不错,也过得很好……”
清明时节,有多少人像董阿姨这样在感怀伤逝?
74岁的老人刘润生一定在纪念他的妻子和岳母。12年来,为了岳母不痛苦,他编织各种理由,模仿妻子笔迹给岳母写了12年的信。14年后,老太太安详辞世。尽管没有见到女儿最后一面,但她走得很安详。回忆往事,刘润生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他感激岳母的豁达、宽容,同时又对这14年的善意谎言感到揪心和愧疚。每年的清明、冬至,他都会到妻子和岳母的墓上看看,在他心中,这两个女人,是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详见杭报4月2日第10版都市热线新闻)
浙大哲学系教授朱法贞想起了他的启蒙老师孙道珍,在杭州近郊的一个镇上做小学语文老师的孙道珍没有惊天动地的故事,有的只是对教育事业的勤勤恳恳和对学生慈母般的爱。对于朱法贞来说,报答一个人最好的方式便是教育精神的传承,这一段持续了半个世纪的师生情,展露给我们感恩的力量。(详见杭报4月3日第5版都市热线新闻)
柳浪东苑的业主们依然不相信他们的“郑大管家”郑加权师傅走了,他是劳动路社区“居民事务服务中心”的一名党员志愿者,这位热心的师傅做了太多细碎而温暖的小事。郑师傅过世后,小区的业主们纷纷担任起“爱心大管家”的角色:“远亲不如近邻,郑师傅给我们带了个好头。”(详见杭报4月4日第4版都市热线新闻)
三墩派出所辅警金晓军英勇无畏的精神则在他的同事中激励传承。两年前,他在协助民警抓捕歹徒时身中两刀不幸牺牲,离开了妻子殷延芬和一对儿女,离开了年迈的父母,告别了他所热爱的那份工作。现在,他工作过的中队被命名为“金晓军中队”,每一位新入队的队员,了解英雄的故事,看望晓军家人是他们的第一课……(详见杭报4月5日第4版都市热线新闻)
还有许许多多的故事隐藏着同样的爱和思念。
人生在世,沐浴了太多的恩情。父母的养育呵护,师长的传道授业,夫妻的相濡以沫,朋友的意气相投,邻里的真情帮扶,烈士的英勇无畏……清明节正是给了我们感悟生命价值的机会,这也是杭报在清明节推出《感恩》系列报道的初衷。
在追思中感悟生命,于感恩中传承责任。清明过去,天气回暖,阳光和煦,时间带走的年岁是冬天,它们不会遗失,留下的人带着这些记忆会走得更远,更幸福。